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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醋味

第九章 醋味

等车到达学校门口时,达斯汀看了看手表记下了大概的时间,对这段路的里程数有了个大概。车停在了学校门前,不过似乎学校的大门并没有要开的意思。爱德华和陆浅溪去和门卫解释来意,但被门卫拒绝了,原因是由于检修电路设施,今晚的学校要停电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照明设施自然无法参观学校了。

“看来今天没有办法参观了,家主,时间还早,我觉得可以在岛上再转一转。”管家爱德华提议。

“对不起,达斯汀同学,里昂老师,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会有电力检修。”陆浅溪十分尴尬的低头致歉。达斯汀和里昂微笑着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是我们提前到达给你和凉春添麻烦了,请多包涵。”达斯汀也向着陆浅溪低头致歉,他有和许多夏国人交往的经验,知道如何与夏国人寒暄,只是这一次,他觉得对面的女孩表现的更加诚恳一些,即使这个责任并不在她。这让他觉得稍显意外。

“时间还早,大家还有其他想去转转的地方吗?”艾丽卡提议继续临江岛的参观,她可不想把宝贵的休假时间浪费掉。

“酒....”里昂想要参观一下岛上的酒吧等娱乐设施,完全没有顾及车上还有三个十八岁左右的女生。

“停!”艾丽卡干脆的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准备,“达斯汀你来定夺吧。你可是客人啊。”

“喂,我也是客人吧。”里昂苦笑着牢骚道,被艾丽卡瞪了回去。

“也许我们可以顺着五号模块继续参观下去,从四号模块顺时针转回六号模块,需要很久吗?”达斯汀想继续了解一些岛的具体构造,毕竟他现在没有车也没有申请跨国驾照,日后自己考察时会有困难。

“哈?那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车上?不要不要,无聊透了。”艾丽卡否决道。她对达斯汀这种功利性的参观行为十分不认同。“岛上的设施地图在官网上挂着呢,你到时候下载一下就好了,爱德华,我决定了,朝四号模块出发,我要去吃好吃的。”

“不是刚说达斯汀是客人,要他定夺吗?”里昂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马上被回过头的艾丽卡狠狠的瞪了一眼。“我没话说。”里昂耸耸肩,表示无奈的屈服。

达斯汀倒是完全无感,顺手掏出手机就下了一份临江市的导游图。

车子缓缓的启动,达斯汀从车窗里朝外张望,发现夜色里的这个学校占地面积大的离谱,光是在这种低光情况下他就能看到四栋五层的教学楼,而这几栋教学楼好像只占了学校面积的一小部分。但事实上,现在达斯汀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校区只是临江小初高一体校的一部分,是专门用于高中教学的校区,总校区是他现在看到的校区的三倍。由于现在岛上居民人数不饱和,没有足够的生源,所以只有高中勉强招到了足够学校运行的学生,所以也只有高中校区在使用。岛屿规划者们如此慷慨的划出了那么大一片的教学用地,看来有些自作多情,以后这些地皮可能会被转卖出去,形成一小片商业区域,不过毕竟是实验性质的岛屿,这也算是经验了吧。

车子沿着学校的坂道缓缓地加速着,虽然是在平整的钢铁浮箱上建设城市,但是临江市的设计师好像十分偏爱起伏不平的地形,这座学校正是建设在一个稍高于地形的土丘上的。达斯汀觉得这样有情趣的设计师还是很可爱的,但转念又想,既然这个小丘存在,那么一定不仅仅是用来美观这么简单。排水?临江岛的排水设施应该十分完善,靠地势落差什么的似乎也有些小题大做了。达斯汀能想到就是掩盖某种东西了,比如一号模块上的临江山是用来遮蔽核电站的,也许这座小丘下也有什么需要遮盖的东西。不过遮盖核电站也是为了美观,那么这个土丘也许还真的只是为了美观了。绕了一圈,达斯汀还是得到了既有结论,他索性不再想了,很多东西其实没有那么多原因,但是必要的警觉还是要有。

达斯汀对这种高低不平的地貌无法释怀,他无法想象一个投资百亿的人工岛竟然会为了景观而人为制造那么多山丘,在他看来,寸土寸金的岛上应该需要更符合其科幻风格的摩天大厦,而现在,他看到最多的还是三层的小洋楼。这种个感觉就像工程师做出了一架跨海的桥梁,但只用来跑自行车。大材小用,夏国人有这样一个成语,在实用主义至上的这个国家,这是个贬义词。

四号模块紧邻着五号模块,沿着辐射岛屿的公路线,轻轨系统正在建设着,与以往见到的铁路动工不同,达斯汀看到的应该是一种专用的轨道铺设车辆,与路上泥泞的施工环境不同,岛上的地基是钢铁结构,由于设计之初便考虑了模块化,所以岛上已经安装有轨道安装借口,铁轨和机车从港口运到岛上,由技术人员吊装调试就可以运行,车站和管理系统完全由经验丰富的罗斯威卡姆铁路分公司负责,想来岛上的轻轨系统马上就可以通车了。

“就算以理想的入住人数和入住消费,这座岛好像回不了本。”达斯汀粗略的算了下这个轻轨系统所需要的花费,无法理解为何要在这座岛上投资甚多,他也许可以理解海上新大陆的建设意义,但是建设出来的岛原本可以用来干更赚钱的事,而不是用来旅游居住。稍稍想一下就知道,一个可以在海上自主运行的岛屿,既可以是补给站,也可以是生产基地,这对于一些港口城市是怎样的打击。杀头的买卖能做,亏本的买卖却不做,这应该是商人的“基本素养”。达斯汀看着车窗外初上的华灯,觉得想得太多,脑袋有些不清晰。

爱德华终于将车从拥挤的车流中开出来,对比居民聚居地的一号模块,用于娱乐休闲的四号模块热闹程度毫不逊色。虽然现在岛上的常驻人口还很少,但是旅游的人就比较多了。豪华轿车好不容易挤出拥挤的车流,在几个小巷子中间转了又转,才到达了艾丽卡所说的目的地。

这是一栋普通民宅样的小别墅,没有吆喝叫卖的大喇叭,没有花花绿绿的霓虹灯,甚至没有广告牌。要不是简朴的木门上挂着正在营业的德文牌子,完全看不出这里是个制作菜肴的地方。

管家爱德华前去叫门,里昂则在身后站着。开门的是一个银发苍老的外国老者,他看到爱德华后马上明白了需要干什么,朝车里摆了摆手后便引他和里昂先进了门。

“我们到了吗?”凉春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问陆浅溪。她已经倚在陆浅溪身上有一会了。虽然没有流口水也没有打呼噜,可是睡相还是不怎么好看,好在坐在一排的达斯汀一直识趣的看着窗外,没有让陆浅溪尴尬到摇醒她。

“路上辛苦啦,我们到了哟。”艾丽卡看到陆浅溪悄悄的揉了揉肩膀,知道这一路上她坐的并不舒服,凉春的原因倒是次要的,关键是旁边那个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气息的白毛小子,一定让陆浅溪浑身不自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艾丽卡也是这样,坐在对面的达斯汀腰杆笔直,一脸正气,导致自己也被感染,气氛都被他带的严肃起来。

“难道是有些晕车吗?”达斯汀看了看陆浅溪说,他打开车门,站在车门口像她伸手。陆浅溪稍稍迟疑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顺势被拉出了车子。不过夜晚的温度显然比车内低了不少,脱掉外套,只穿着短袖的陆浅溪被冷风激的一哆嗦。不过很快她就被一件温暖的外套罩住了,达斯汀习惯性的脱下了西装外套,罩在受风的女生身上。他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自然的做了,他又伸手向车内拉出了凉春,由于在车上睡着了,凉春身上罩着陆浅溪的校服外套。陆浅溪站在原地,把头朝达斯汀的衣领中缩了缩,觉得脸有点烫。

艾丽卡也下了车,隔着车顶的距离目睹了一切,并没有说什么。

晚餐是对得起众人期待的,凉春和里昂不断发出好吃的感叹。虽然一旁候侍的店主人似乎对褒赞已经免疫,但还是看起来十分受用的微微笑着。晚餐全程,达斯汀还是一如往常的沉默,而艾丽卡和陆浅溪好像一直各怀心事,兴致并不高。

晚餐后,店主人的妻子出来收拾餐桌,一行人礼貌的感谢款待后,晚餐也就算结束了。

饭后,店主人的妻子和艾丽卡一直在用德语谈论家常,看起来她们很熟。虽然达斯汀的母语也是德语,但显然他并不准备插入话题,他最不会应付的就是这样的谈话了,他似乎一直并没有家常。里昂则跟随爱德华与店主人在讨论球赛,虽然年龄不同,国别各异,但球赛似乎在男性中间是共同的喜好。达斯汀虽然不怎么喜欢球类运动,但对于运动还是充满好感的。好在还有两个女孩给他留了些插入话题的机会,不然他真的得那么默坐着等下去了。

虽然表现的很克制,但达斯汀还是看得出那个叫陆浅溪的女孩子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她的同伴比起来,陆浅溪显得有些内向,一开始达斯汀觉得这是一种稳重,后来他渐渐的发现了她在各方面的不经意的冒失,倒觉得她有些不那么像有城府的女生,相反,他觉得她有些单纯的好笑。

“达斯汀在家乡也喝茶吗?”陆浅溪如是问道。

“茶是喝的,但显然和这里喝的茶有些差别,主要是以前有拜访过几个夏国家庭,也算有些经验。”

“听说你会很多种语言,是因为去过很多国家吗?浅溪最想做的事就是环游世界呢。”凉春接着问。

“只是一方面原因吧。也更多的是兴趣。”达斯汀不置可否的答道,事实上他之所以学习那么多语言,主要还是功利的。

谈话就那么继续着,大概一直消磨到了晚上九点的的样子。敲门声结束了众人的谈话,店主人前去应门,达斯汀也抬头看去门口。站在门口的是身着黑色套装的高挑女性,齐肩短发,妆容得当,举止也得体,看得出是个干练的职业女性。她向店主人表明来意后,店主人便引她走到已经睡倒在沙发上的凉春身边,轻轻叫醒了她。途中,她向艾丽卡微微颔首致意,看来她们是认识。

“小姐,醒醒。我们该回家了。”女人恭敬而温柔的呼唤到。

“圭子小姐,早上好啊。”凉春微睁开眼睛,朝圭子伸开双臂,仿佛在索求拥抱。圭子看了看旁边的陆浅溪和达斯汀有些难为的笑了笑。

陆浅溪仿佛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抿嘴偷偷的笑着。

达斯汀则突然察觉到,在他的记忆里,用餐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曾用通讯工具联络过其他人,而今天选得这个餐馆也是艾丽卡临时起意的,而圭子小姐竟然能找到这里,实在值得在意,不过从圭子和众人的关系看,这并不是急需弄懂的事。

闲聊在凉春离席后很快也结束了。众人原路返回住所,回来时,爱德华选择了途径一号模块的路线,使得达斯汀有机会更近距离的观看到了临江山,不过昏暗的山体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达斯汀临江市的第一晚只得住在艾丽卡平常留宿的那个房间里,而艾丽卡则和陆浅溪去挤一张床,除去管家爱德华的一个房间,恰好剩了一间客房给里昂,这让他不至于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事实上,如果没有房间,里昂本想溜出去泡一夜的吧的,现在有了房间他倒有些失落了。

临江岛理论上是没有风暴的,因为高效的天气预警和灵活的岛屿移动能力可以使其躲过大多数恶劣天气。温度适宜,海风轻拂,星汉灿烂,艾丽卡很喜欢今天的天气。她没有睡,她灵活的爬上屋顶,在那里遥望着这座属于自己的岛屿。

小时候,她很喜欢星空,喜欢用各式的画笔勾绘各式的星空,喜欢那种繁杂灿烂的星汉,那种幽远古奥的浩瀚。母亲为她找来好多好多的关于星星的玩具,而父亲甚至以她的名字投资过一座天文台。其实她没有说,她对于天文学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喜欢那种仰望星空的感觉。那种奇妙的疏离感,奇妙的孤独。

“辛亏爱德华先生没有夜起的习惯,不然他绝对会被你吓到的。”达斯汀麻利的翻上屋顶边缘,朝艾丽卡那里慢慢的挪了过来,以免踩坏太阳能瓦片。

“所以你有?”艾丽卡完全不意外的看着他,觉得这么问有些滑稽。

“时常半夜醒来便睡不着的习惯倒是有。熬夜可是个坏习惯。”达斯汀离她远远的坐下了。

“可我不想睡啊,我明天也不需要处理什么文件,熬个夜有啥不好。”艾丽卡朝他移了移。

“那对健康无益,而你本可避免。难道你的朋友床品不好?”艾丽卡挑了挑眉毛,显然达斯汀没有理解何为床品。

“这也算隐私的一种吧,你不觉得你身为异性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吗?”陆浅溪睡觉很安静,偶尔翻个身的大多数原因还是艾丽卡蹬被子蹬的太放肆了。她只是不想睡,看来他并不理解这种没有逻辑的行为。

“也许吧,我不问了。”

“你为什么不睡?就算不需要睡眠,睡眠对你来说也不是坏事吧。”

“我们的契约还在继续,你的人身安全还在我的保护范围内。”

“我不觉得在这个岛上会有能威胁我安全的存在,当然如果你有心,你倒是可以。”

“是吗?牛顿爵士呢?毕竟人仅仅从两米的地方掉下去就可能会摔断腿呢。”达斯汀面无表情的说着,艾丽卡突然觉得这种严肃的玩笑挺滑稽的,不禁稍稍的掩嘴笑起来。

“这你大可不必,这个高度摔下去可死不了人。”不过艾丽卡看着那张侧脸,觉得有人关心是不错的感觉。

“喜欢星星?”达斯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星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应该不是艾丽卡这种年龄的女孩喜欢的了,也许她们现在应该喜欢的是礼服,高跟鞋,口红,或者各式各样的钻石首饰。

“嗯,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织女星在哪,浅溪说,在中国每个女孩子都知道那个星星。”艾丽卡没有接着说下去,她想说,每个怀春的女孩子都会向那颗星星祈求美满的爱情。

达斯汀没有接下话茬,他不是不知道那颗北半球第二亮的星星,只是对它的中国典故并不了解。

夜风拂过,艾丽卡有些冷的发抖,她不禁将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了点。这里已经不是昨晚的雨林了,温度已经低了很多。她不由自主的看向达斯汀,发现他只是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不过完全没有觉得冷的样子。但她还是小心的走了过去,把毯子分了他一点。他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把她娄进怀里,只是和她并排坐着,这让毯子的长度有些捉急。但艾丽卡没有说,她把头靠在他肩上后就不敢做更越界的动作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感到了达斯汀的一点不自在。她眼帘微垂,觉得自己有些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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